一只daedra

[鼠疫同人]守望 (超级短小，前年写的，看见圈里有人终于敢掏出自己的宝藏cp！)

雪在午夜飘落。

苍白的，细小的影子黏上了玻璃，悄无声息地结成冰花。

里厄医生看向那小小的窗口，恍惚间，他想起今天是平安夜，距离鼠疫结束，已经有一年多了。

可是，一切都像发生在昨日一样。

他整理好桌子上的文件，翻开最近写的篇章。他写到了塔鲁死去的时候。

他写不下去。

作者，是一个多么残忍的词，刻意编纂悲剧，创造死亡与痛苦。但他不是，他只是幸存者，叙述者，一个身在局中，却旁观着的局外人。

他为什么要写这本书呢？

大概是为了告诉所有人，我们一起挣扎过，努力过，在这鼠疫面前，我们从没屈服。

塔鲁不就是这姿态最好的表现吗？

想来，塔鲁就是在这窗口边挣扎着，与那鼠疫搏斗，至于最后呢，他以胜者的姿态失败了。

他是一个尚未成为圣徒的迷茫者，但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。但这依旧是让生者落泪，愤慨的结局。

里厄并不是因为悲哀或是愤慨而停笔，他想到的是自己的痛苦。

他想起之前写的，和塔鲁游泳的片段，海水的温度，那沉默，舒缓的解脱，彼此之间的信任……已经都化作印象，模糊不清。

而关于塔鲁与鼠疫的决斗，他的每一个动作，每一个眼神，里厄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
或许他当时应该哭的，应该痛斥鼠疫的无情与狡诈，但他只是沉默，沉默地接受塔鲁死去的事实，并平静地把妻子死去的事实告诉母亲。

医生总是这样，所有人眼里的医生都是这样的吧。

但里厄他只想做一个人啊。

早春开放的花朵，再尚未全绽开，便被孩童揪下。

一切在还未开始的时刻便已结束。

这桌下，塔鲁的病榻曾摆在这里，里厄就在这里写下塔鲁的故事，自己的故事，城里每个人在鼠疫中的故事。

一种概念，一种激励。

里厄从抽屉里翻出塔鲁的笔记，翻到塔鲁对“里厄医生”描述的那段。

他看了一遍，笑容慢慢浮现嘴角，泪水从眼眶溢出，视线模糊了。

“里厄医生，写下去吧。”

温暖的手掌按住肩膀。

“告诉人们，对抗这虚无的力量，不是圣徒，不是英雄，而是人。是人的希望和反抗的意愿。”

里厄点点头。

“明天就写吧，塔鲁。在圣诞的歌声中，在人们的欢笑中，写下你的胜利。”

是的。塔鲁一直在这里，他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，塔鲁是意志，他便是行动，现在，就连天主也无法把他们分开了。